掛號、候診、收費隊伍長，看病時間短難題，多年來一直困擾著醫療行業。如今，大家都希望醫院能夠借著“互聯網+”變革的“東風”，破解“三長一短”的難題。然而，在“人命關天”“監管嚴苛”醫療行業，改革還真不是說說就行。

　　《雙態IT 相對論》第四期，我們邀請到北京大學口腔醫院信息中心副主任曹戰強和資深媒體人、ITHowBiz睿·信科技出品人丁曄，一起談談醫療改革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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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精華內容文字版：

　　破解就醫“三長一短”難題

　　曹戰強

　　在三甲醫院就醫，患者都會面臨“三長一短”的難題。也即：掛號時間長、候診時間長、取藥時間長，可是醫生診療的時間卻特別短。

　　因為醫療本身需要偏穩態更多一些。所以，在這個過程中，醫院采用敏態的方案速度會比較慢一些。但是，我們也欣喜的看到，大量基于互聯網、互聯網+的敏態技術，也開始在患者的診療過程中，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方便。

　　比如現在很多基于微信和支付寶的掛號，原來患者在醫院里面上上下下要走樓梯，現在醫生可能跟病人只是簡單打一個照面，就把所有問題就都解決了。

　　為什么把手機稱為移動互聯網？就是因為移動帶來的這種便利性，給傳統的IT或者傳統的管理，帶來了很多先進的或者是有一些革命性的改變。我們醫院在信息化的過程中，之前可以做一些自由的開發，我們做了我們醫院的微信的公眾號。在這個公眾號開發過程中，就把我們醫院很多原有的一些管理的一些東西，全部都引進來了。比方說我們醫院的員工關注我們微信公眾號以后，把醫院的OA這一頭提示的信息，包括一些病人的危機值的信息，包括一些需要提醒醫生指導的信息都會通過微信去提醒醫生。以前大家可能需要打電話，打很多個，現在他只要拿到手機，他就可以看到這樣的信息。

　　除此之外，有一些新的技術的應用，也非常的好。比如說像以前排班問題，就是一個非常頭疼的事情。因為醫院是一個大的協同體，這么多人在一起，要把這個工作整理的井井有條是很難的。我們開發的排班系統就把我們醫院所有的醫生聯系在了微信這個小小的窗口上面。到了你需要值班的時候，你的上線、下線，因為排班是一體的，有好幾個人會協同。微信都可以告知給你，另外我們換班的時候，在微信上大家點一點，大家的換班就完成了。原來在紙質年代的時候這是一個很痛苦的事情，因為你要通知到黨辦、院辦、醫務處、值班室、急診室每一個地方你都要打一個電話，很麻煩。現在手機上他一操作所有人都看到了，這種革命性的變化，是敏態技術給我帶來最大的便利。

　　丁曄

　　剛才我們談到的“三長一短”，那個“短”為什么我們不去探討呢？原因非常簡單，北京的三甲醫院每天的門診量以萬為計，而醫療資源就是這么多。所以真正要縮短那個“長”，我們下力度能夠立竿見影，而那個“短”，短時間內不是一個IT技術能夠解決的。

　　曹戰強

　　在這方面我們也做了一些嘗試，以前我們關注的是穩態的東西，醫院千萬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宕機。互聯網逐漸往前發展，它的新技術給我們帶來很多思考的時候，從醫院的角度出發，它也會去試圖把這樣一個工具用好。像我們知道以前有很多公司做了很多嘗試。包括春雨醫生、好大夫，他們會做很多這樣的工作。現在我們在做微信公眾號的時候，我們也會去考慮這樣的問題。所以，我們也做了類似于醫患交流的部分。患者需要復診的時候，能不能通過微信給醫生發一個信息的通道給打通。包括有一些特殊的病人，比如說比較復雜的病人需要醫生更多照顧的一些病人，他會加入到一個群里頭來，那么醫生也在里頭，同樣僅僅是利用我們這個微信平臺大家就已經串聯在一起，這是微信的功勞，連接一切。現在除了連接醫生和患者，我們還要連接醫生、患者以及醫院的各種管理軟件和管理系統，大家都全串聯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把移動互聯網的優勢給體現出來。

　　醫療機構IT建設的新思路

　　曹戰強

　　按照傳統方式，醫院的信息化應該是運營為主的業務。開發或者創新、應用這方面都比較少。也就是我們說的穩態是最重要的。但從技術這個角度來講，“敏”這方面的東西其實已經進入了。比方說虛擬化技術，或者云技術，這方面對醫院的幫助就非常大。以前我們服務器要放在幾十臺到上百臺，它的硬件壞了就是非常痛苦的事情。現在，我們用大的PC服務器，幾臺就可以把原來上百臺的工作全部都涵蓋起來，我只關注這四臺服務器的運行狀態就可以達到保證整個醫院各種信息系統安全的目標。所以，這種虛擬化的技術，雖然是敏態技術，也保證了穩定。

　　丁曄

　　醫院里面的應用系統，大大小小應該在上百套這樣的規模。你們怎么去管控這些資源？

　　曹戰強

　　一方面信息中心的主管都需要去梳理流程，去掌握最新的技術，比如說像虛擬化和云的技術。當他來醫院的時候，可能到現在為止有一些醫院也不敢說把我最核心的東西放到云上去。但是，事實上我們醫院畢竟還是偏保守的，我們可以看一下其它行業，人家早就把各種應用全部都放到互聯網上去了，那我們有什么不可以的。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講，你對新技術的把控，就會決定了你這個系統架構的一個穩定的狀態。

　　然后是更大量的工作，比如說像協和醫院這樣的大醫院，他的信息中心可能只有20來個人，你不可想象。大量的業務都到哪去了，外包出去了，利用這種外包的模式。外包模式我們可以簡單理解成一種云的模式。

　　丁曄

　　今天我們覺得云里面界定了很多的因素，有私有云、公有云，甚至跟各個醫療機構的資源整合，甚至跟其它第三方合作又會產生一個混合云的需求。但是云從醫療機構上，您覺得現在穩定的真正能夠有膽量，把系統集中在云哪幾個邊界里面呢？

　　曹戰強

　　如果說真是這種公有云的狀態的話，它確實對資源利用比較大，要求的穩定性更強或者是實驗性更強，這樣一些業務放到云上是沒有問題的。比如說像我們的預約掛號，我們APP后端的服務器，完全可以放在云上。如果擱在醫院里頭很麻煩，為什么？醫院自己的人還要上網，你把帶寬都占掉了，那患者來訪問的時候，訪問不到你的APP，那他的系統都不能用。當然這里頭會有一個安全的問題。原則上來講，我們還要利用一些技術，做好一些保障。我想將來還是云的天下，我們肯定有很多的應用會放到云端去。當然這也不是說我們所有東西都要擁抱云，這肯定不是這個概念。但是，一定會有醫院有一大部分的應用。比如說OA系統的應用，像一些其它的一些東西，完全可以放上去。

　　丁曄

　　其實在醫療機構里頭，我們剛才也能聽到曹主任說醫療的應用模式有多種多樣的。每一套系統可能都要完成一個獨立的醫療任務和醫療業務，雖然我是外行，但是每次我采訪醫療機構里面經常會聽到叫檢疫檢驗的系統，PAPCs系統，甚至人們也談到很多ICU這樣的急診系統。我相信這些系統，其實在醫療里面它對應的都是很關鍵的業務流程。而且這里面牽涉到的數據又是非常紛雜混亂的，同時需要數據大量的集成。所以，在我們過去我們能夠看到很多大型的綜合型醫院都在考慮怎么在過去長達數十年建立的上百套系統，怎么能夠有效的把數據整合，在里面挖掘或者是產生出來更有價值的數據或者信息，能夠提升它的醫療的服務質量，能夠改善它的醫療的管理水平。

　　所以，這里面就會帶來幾個比較大的挑戰。第一個挑戰就是針對過去建立多年這么多的復雜系統，怎么有效的把信息整合起來，數據整合起來。第二個大的挑戰就在于建立什么樣有效的分析模型，能夠得出有效的結論或者是有效的結果，真正的能幫到醫療機構，所以這兩方面真的是對于現在醫療機構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

　　曹戰強

　　以前，大家提到集成平臺的時候，很多信息中心是比較反對，比較排斥的。為什么呢？是因為數據以前用傳統的對接方式接的就很好。雖然醫院里頭有一百個系統，但是原有接的模式，就是我剛才說的，醫療是偏保守的。它可能20年這個接口都不怎么太變動，所以接就接上去了。它只要跑，計算機就是這個特點，它是很穩定的。但這兩年大家的觀念都已經轉變過來了。

　　包括從衛計委的這個角度就已經發生改變了，衛計委前一段時間要求我們44家醫院把所有的數據全部傳到它的平臺去做數據分析。因為我們馬上迎來一個新的年代就叫大數據時代，大數據時代可能在我們醫院里頭有的時候會覺得其實用不著。因為你的數據體量還是小了，可是真的把這么多醫院數據全部放到衛計委，這個時候它的數據的價值就要體現出來了。打個比方，你們醫院為什么做闌尾炎就比我們醫院貴兩倍。肯定衛計委就要管你了，你們醫院的病人為什么出院以后，返回來好多次才能再繼續治療，或者是老出問題，我們就要去管理了。這種大數據的價值，要跟原有的這種管理的思想揉在一起的時候，它的真正的價值就會發揮出來，所以，我們現在也在做我們的集成平臺。

　　醫療IT負責人最核心的工作

　　曹戰強

　　醫院更大的挑戰是來自于有關敏的形式下，對醫院原有管理模式、就醫診療的模式轉變帶來的挑戰。當全新的、快速的、敏捷的新的模式來的時候，醫院通常是會拒絕的。那這個時候，信息中心IT的主管非常難的事情就是要怎么樣把這種全新的模式去給醫院說清楚。同時，由于這個工作的調整，會帶來一系列所有其它相關的人的工作的調整、流程的調整、模式的調整，這些每一個細節都要考慮清楚。所以，在這個角度來講，信息中心最大的調整是來自于你自己的建樹，你自己的見識，你自己的經驗，你有沒有去做實地考察，對這些技術的了解情況，你的思辨，相關的帶來的一些問題的影響，是否經過你仔細認真的考慮，這是最痛苦的事情。而且說服別人本身就是很難的一個事情。

　　丁曄

　　從另外一個角度，醫院的管理人員和醫務人員，他們是不是也有一種急切的心情想用技術來了解整個業務的運營狀況或者說如何去利用信息技術和科技手段，來改變提升它的醫療治療的水平呢？

　　曹戰強

　　當然，醫院里面最關注的兩件事情，是醫療人資和醫療費用，因為這是醫院能力的體現。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醫療質量，現在包括衛計委，包括各級的衛生機構，包括我們醫院每一個醫院都在關心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醫療質量的數字化和它的實施監控。那集成平臺其中的一塊工作就是有關醫療質量監控的一個系統，大家都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它做成一個可理解的，可讀的，可視的一個網頁的展現形式。

　　丁曄

　　在醫院里面信息中心的主任和IT管理者，實際上處在不僅是一個平衡技巧能力的考驗，還是有內在的管理的動因和醫療水平質量提升管控的動因來推動IT技術的實現。

　　“互聯網+”醫療，最深的感觸

　　丁曄

　　在互聯網的建設過程中，醫療機構它的建設的挑戰其實真的是發生了變化。比如說國內非常著名的一家三甲綜合性醫院，他們剛推出了APP這樣一個應用。忽然發現這個負載居然可能會大于12306這樣一個負載，可能突然有人用技術團去搶這個掛號資源。這個是以前他們沒有遇到的，所以他們就必須要趕緊解決這個問題。剛才曹主任講到了這種技術挑戰實際上醫療機構是運營IT系統的主要職責，他們大量的技術需要外包。那這種新的問題，傳統的IT廠商，可能也解決不了，所以他們必須要跟一些跟云有合作經驗的，如何利用這種虛擬化部署，甚至可能簽署到微服務架構等等類似這樣的合作伙伴，來進行這種優化、負載平衡。這個是我在過去采訪過程中發現，在建設有關跟互聯網+相關的這些應用過程中，醫院面臨的新的挑戰，這個是他們以前在建傳統IT系統過程中沒有遇到的。

　　曹戰強

　　我有一次去見一個醫院的信息中心主任，他給我展示他自己在手機上做的非常的BI，我讓他給我發一個。發給我以后，我就很快發現它里頭是有一些設計是不合理的。因為我就可以進去看，那這個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安全的問題。這種全新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可能已經超出了以前我們研究的有關服務器、交換機這些知識的領域了，涉及到安全領域，涉及到防黑客的領域、防病毒領域、防擴張攻擊的領域。他給我看的時候我連這些都沒有用到，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假定300個員工里頭有一個人把這個網址給我分享出去了，那可能全世界就都知道我的醫院的運營數字了，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這就給我們的CM提出一個非常大的挑戰。

　　丁曄

　　以前醫院的服務對象對外是患者，對內可能是管理人員和醫務工作者。但一旦我們做了移動互聯網或者是我們做了數字化轉型，可能任何一個人，可能他不是患者就能下載我們的APP來進行應用。對外來說，可能我們的服務邊界拓展了，但是實際上另外一個潛臺詞就是我們的安全性、穩定性、可靠性的要求會更高。另外就是剛才曹主任講到到應用體驗，這個應用體驗一個是安全與否。可能涉及了很多存在缺陷，還有這種應用體驗是從一個消費者來體驗你這個APP設計流程是不是真正滿足它很快速的去達到他要解決的醫患的問題。可能他要解決掛號，有可能他是一個咨詢等等類似這樣的，你的設計體驗跟原來我們做一個傳統醫院的思路是不一樣的。因為傳統醫院可能就是掛號都在那兒，你不太清楚到一個問診的地方和服務臺就問了。APP的運營模式完全不是這樣，所以我覺得曹主任這邊他們過去在微信、APP里面的應用有很多這樣的經驗。

　　曹戰強

　　建設模式上也會有很大的區別，以前我們做應用都是一層一層的。過來需求調研，一層一層往上報，去設計，去編碼，然后去實施，然后再去反饋。一層一層，一圈一圈的處理。現在更多的講究的有一個詞，其實跟我們今天的題也很扣，就是敏捷開發。我們知道敏捷開發已經成為一個非常流行的詞了，它是一種開發模式。我們當年也做了很多工作，其實也是類似的模式，只不過因為我們人更少，所以我們就更得敏捷。我記得我們有一個應用，我們有一次開一個兩三千人的大會。開這個會之前，是沒有任何去測試的機會的，因為只有人家來了，你才有機會見到這樣的一些真正的用戶。我們那個版本，大概部署不少于上百次，就是一旦發現一個問題，立即馬上全換一版。這種開發模式，在以前教課書上都沒有寫過的，但是現在已經變成業界常見的開發模式。